镜像之间

※CP：伯特利×佛尔思

※一些星之虫贴贴，我流伯特利，请注意避雷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屋顶。

    佛尔思·沃尔把自己往窗帘的阴影里缩了缩，深感之前做出决定时的草率、冲动、不理智、以及过于天真。

    她将目光牢牢定向窗外，假装自己正深深陶醉于外面美丽的夜景，期望这能打消那些男士们上前邀请她的想法。

    诚然她曾参加过不少属于上流阶级的聚会，与好友奥黛丽的相识、或者说她的单方面接近就是在一个这样的聚会上。身为一位颇有名气的作家，她也早该习惯了被众人瞩目。但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在年轻贵族组织的聚会上表现得体不代表在正式的大型舞会上也能游刃有余，尤其是她还正套着一条厚重繁复的古典礼裙。

    “不喜欢这种氛围吗？”舞会的邀请者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低声问道。

    “我只是，呃，在欣赏夜空。”佛尔思有些局促地答道。这不怪她，别说她只是一个常年闭门不出的作家，就算是口齿伶俐的雄辩者，在对方面前也不免舌拙气短，毕竟那可是在世俗与神秘世界都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亚伯拉罕公爵点了点头，如一位包容的长辈般轻易接受了她的说辞。他同样抬头望向窗外浓郁的夜色，目光在绯月与那点点繁星上滑过，严肃古板的面容似乎带上了一丝柔和。

    “那些绯红，”他说，“那只是月亮透出的光芒，真正的星空并非如此，它更广阔，更明亮，无数星辰聚集形成银色的光带，仿佛一条漫长的河流，于无垠黑暗中安静流淌……等你成为了‘漫游者’，可以去亲眼看一看。”

    佛尔思没有见过他所说的“真正的星空”，也暂时没有计划去参观学习——除非被某位冒险家的左轮抵住后背。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视线有意无意地飘到了公爵身上。这位亚伯拉罕家主外表不过四十来岁，举止优雅，眉宇间流露出年长者特有的成熟魅力。他微卷的黑发被缎带整齐系起收拢于脑后，身上是一件充满古典风味的华美礼服，配色多用纯黑和暗红，一眼望去就像是民间传说里的吸血鬼公爵。

    嗯……如果“月亮”先生在这里，恐怕就要立刻开口纠正了：“不是吸血鬼，是血族！别把我们和那些低等的家伙混为一谈，我们是高贵的血族！”

    遗憾的是，无论是“正义”小姐、“世界”先生、“月亮”先生，还是塔罗会的其他人，现在都不在这里，当前的状况只能靠她自己解决。

    “一起跳一支舞吗？”在她还没有想好该从何下手之际，亚伯拉罕已先一步伸出了手。

    没等她开口推托，他又补充道：“舞会快要结束了，这是最后一首乐曲，和我一起完成它吧。”

    佛尔思酝酿的台词顿时吞回了肚子里。作为受对方邀请而来的女伴，在第一支舞和最后一支舞与对方一同上场是她的职责所在，拒绝邀请是很无礼的行为。况且，如果不接受这些，她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的呢？

    她下定决心抓住亚伯拉罕的手，两人随着悠扬的乐声滑入舞池。她并不习惯这样的曲调，也不习惯这样的舞步，幸而有着一个优秀的舞伴，在一圈又一圈的旋转中引领她逐步调整并掌握节奏。

    乐曲愈奏愈响，渐渐进入高潮。佛尔思的手心和腰背都沁出了汗水，而对方却仍然优雅迷人，好似不知疲惫。

    她不由再次认真观察起面前的存在，从耳畔的饰品到飘飞的发尾，无一疏漏。“门”途径的许多仪式都要用到宝石，因此亚伯拉罕身上向来不乏名贵的珠宝。曾有谁打趣说伯特利的黑发就像首饰盒底的天鹅绒布，将那些宝石衬托得愈发璀璨。但佛尔思认为它更像深沉的夜空，亦或是浩瀚宇宙，那间杂的丝缕白发就是划过的流星，在黑暗中拖出闪耀的长尾，仿若启明之灯。

    还有那双深海般蔚蓝的眼睛，她向其中望去，起初只看到了层叠的涟漪，深入才发现那并不是涟漪，而是一扇扇层层叠叠的门。它们像无尽的迷宫、像重重牢笼，也像洞开的捷径、万能的钥匙。

    深蓝与浅蓝相对，那些“门”循着粘连的视线一点点印入她的眼中，化作她的星光。

    “你不是亚伯拉罕。”一曲将尽时，“门”先生说。

    佛尔思抿了抿嘴唇，有些惭愧地答道：“您说得没错，我不是您的后裔，我……”

    “但你会是最好的亚伯拉罕，对吗？”伯特利冲她眨了眨眼，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可称柔和的微笑。

    这下佛尔思更不知该如何回应了，嘴巴张开又闭拢好几次也没有吐出一句合适的话。

    而亚伯拉罕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踩着最后的节拍向年轻女士优雅行了一礼，随后化作无数幽蓝的星光散向四周。

    漫步于这片璀璨而温柔的星海中，佛尔思感到无比自由与舒畅，仿佛能够去往任何地方、看到任何景色。

    一丝怅然若失在她心头划过，又淹没于星光之下。

    她成为了“漫游者”。

  FIN